时歇

里番编剧

【麻雀毕深】名缰利锁 叁

名缰利锁


  老四的事情,陈深还没想好怎么和毕忠良讲。他们刚干完,他就假寐着想这件事。毕忠良还是很疼爱他的,如果他在床上被折腾惨了,他就会比较疼惜他,不多做过分的事,第二天还会对他格外的和颜,不过倒不至于悦色。

   陈深想了一会,觉得不能拖久了,不如就吹这个枕边风,顺便把毕忠良的话套出来。

  他这时候是断不会考虑毕忠良怀疑他的,尽管他身为卧底并不应该那么自信,但他就是自信于毕忠良对他的信任,他常嘲讽的想着自己都献身了去扮演一个胸无大志的寄生虫,他还有什么不信任的呢。但他也想不到毕忠良是怎么注意到一向神隐如风的“医生”。他打定了主意,想好了退路,一睁眼却发现毕忠良正一边抽烟一边瞧他,眼神并不是那么热烈或者冷漠,就只是瞧着他,没有什么特别目的的。

  陈深打好的腹稿就卡在嗓子里,毕忠良平淡的没有转移开的目光却几乎要了他的命。

  他还是心虚的。

  “昨天老四来找我。”他想了想还是说出口了。

  "哪一个?"

  "你别跟我装傻。他搞砸了事情,他把你要查的人失手弄死了。"

  他注意看毕忠良的神情,可他很淡漠,仿佛死了不重要的人。如果毕忠良确定那个人有嫌疑,是决计不会这么平淡的反应。

  "他给你多少钱?"

  “很多。比徐公子拿的还多。”他比了个数字。

  “也不是重要人。主要是他在查你,我以为他是飓风队的人。”

  这下倒是轮到陈深大吃一惊。他挑了一下眉,觉得天灵盖都有点寒,他想不明白,医生为什么要查他。

  毕忠良看他如此吃惊,以为他是怕死,安抚的拍拍他的手,淡淡的说,“人都死了,你也不用担心,以后还是多防备一点,你跟着我我自然是保证你安全,可你天天出去玩,未必知道现在上海什么行情。”

  陈深嗯了一声,毕忠良看他还是心思重重的样子便揽过他的肩,像个大哥哥一样用大手随意的捏他几下肩膀,让他安心。陈深叹了一口气,他脑子有点乱,心也慌,索性什么都不想了,枕在毕忠良的胳膊上,不一会就睡着了。

  陈深睡觉向来可以保证一分清醒,他无法想象自己有多久没深眠过了,就算是心里烦乱如麻身体疲乏也没有睡的沉稳,夜里下大雨了,电闪雷鸣,暴雨将至,他甚至能感受到雨汽从窗外躲进来,窗帘被轻轻的吹起来,卧房微冷,他裸露在被子外面的皮肤感觉变凉了,他却又舍不得伸回来。他就迷迷蒙蒙的七分睡着,马上又感到脖颈下面的手臂抽了出来,他始终保持闭着眼的样子,清清楚楚的听着毕忠良尽量轻微的起身,然后下床关了窗子,待他回到床上又不失温柔的揽过他,紧紧的拥在怀里,毕忠良的身体是热的,那种沉默的,深沉的,富有男性力量的热,他拥着他,就好像对待全世界都凉薄,唯独以生命之热爱护他一样。陈深忍不住想,这是错觉吗?陈深甚至忍不住问自己,你爱男人吗?他给自己否定答案,他欣赏女人,爱慕女人,女人如花的美貌,如水的气质,温软如玉的身体,他爱徐碧城,爱她好像江南岸撑伞的丁香女子一般的气质,她那么单纯善良,却有着很多男子都不具备的抱负和热烈的心,她的眼睛像小鹿,盈盈一笑都充满水的柔情,可她认真起来,却又可以让它们成冰。陈深觉得,他爱的是这样的女人。

  可毕忠良呢?他们状似互相依偎着,被子下面却是裸裎相见,表面上兄弟相称,私下里不知有多少人拿他们的私情当茶余笑谈,或是以之不耻,或是以之为乐。这些陈深都知道,他看似全不在乎,玩乐人生,其实一双眼早已洞察身边所有人的一言一行。委屈吗?也许是的,在那个痛苦激烈的夜晚。可他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以接受,他只是平静的醒来,平静的迎接新的一天,以及平静的迎来新的一段关系。他从不幻想自己的未来,他做过最坏的打算就是当初死在了战场,可他没有,当他们经过战火的洗礼变成了生死与共的亲密的亲人,他发现最坏的打算就是当毕忠良发现他的目的,然后以严厉后悔失望的眼神凝视他,他已决心辜负所有人,因为他们都是坏人,死不足惜,手上是多少同胞的血以及向日本人手中拿来的卖家园卖同胞的钱财,毕忠良也是,但他不一样,他对于陈深来说,不像是个敌人,他在他身边,他知道,他真的拿他当亲人的。不过当不伦背德的一夜过去,他的心反倒不再那么煎熬。他告诉自己,毕忠良也对不起他了。他这回可以不必再拿自己当什么阿弟了,他豁出去了!旁人越议论的不耻,他越是得意,放纵,他知道自己的心也变得诡异了,他变得恃宠而骄,作风潇洒,百花丛中过,片叶不留情。

  他不知道毕忠良怎么想他的,弟弟也好,情人也罢,他蒙蔽自己的感官,不再去考虑这些,一心一意的坐稳着行动队队长的高位,收着高官下人对毕忠良的“供奉”,对他的贿赂,同时小心谨慎的同医生联络。他知道自己任务在身,责无旁贷,哪怕是泰山压顶般的恐惧压迫他,他也甘之如饴,他知道他在做什么,他是个为理想活着的人,为信仰奋斗的人。

  暴雨降至,打在窗外,陈深冷不丁的被亲吻了一下额头,但他没有睁眼,享受般的感受着那人的气息游移于脸上,但是那样的亲吻是温情的,毕忠良揽着他的手臂横在腰上也没有情*色的味道,就仿佛战士紧握着他的枪,剑士手持他的利刃般,那样安心的满足的发出一声叹息。

  过了好久陈深的睫毛微动了一下,睁开眼,毕忠良的轮廓在黑夜里也仍然看得清楚,因为熟悉,他是那样的熟悉眼前的男人。他已然熟睡,眉头不像平日紧锁,面相也不似工作时那般冷酷无情。陈深心里一直不愿意面对的东西,在那一刻跃然心头。

 

  毕忠良是真的爱他。

  陈深张开嘴,悄无声息的说了一句话,只是口型,连空气流动的声音都没有搅动起。暴雨如注,玻璃被雨水击打的几乎震耳欲聋。更没人听得见他的声音了。

  "我真的不愿意骗你。真的。"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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